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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卖部风波
发布日期:2016-09-0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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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1976年的夏天,我高中毕业,作为知青到兵团农场接受再教育。分配的时候,相关部门发生意见分歧,磋商期间又赶上毛泽东主席去世,所以耽误了一段时间,待我们下到生产连队,已经是1976年10月初了。

  我们一同分到5连的知青大约有20人。“文革”中“知青”的定义是初中以上学历,但当时我们这些人中,有几个人连初中都没有毕业,辍学是怕以后会分到公社去当社员,毕竟分到兵团还有一份死工资。

  报到那天,团里派了一辆汽车送我们,同行的还有连队的一台轮式拖拉机,拖车上载的是连队小卖部从团部服务社新进的商品。

  到达连队,已经是下午,卸下行李之后,就急忙安排住处。连部有2间空房,就分作男女宿舍。在屋内从南到北砌一堵墙,高约50cm,墙内放上等高的麦秸,再铺上毡子、褥子,就是一张大通铺了。那个时候,这样的通铺,就算是“标准间”吧?

  铺好床铺,我才开始打量这个我要在这儿“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”的地方。两条河沟之间的冲积带上,是一片几千亩的麦田。麦田的中部,白杨和沙枣围绕着十几栋低矮的平房。连部是一排八间房,东西有两排房子相对,一排是食堂,另一排是职工宿舍。食堂的北面还有一排向阳的宿舍,连部的东南方向,有几排老旧的房子,是更早的时候建的宿舍。虽然房子都是土坯造的,但院子却围成“凹”字型,中间还残留着花坛的遗迹,看得出人们对幸福生活的向往。靠近“凹”字底边中部的地方,有一间房子,是连队的小卖部。院子里停着当天运商品来的那挂拖车,不知为什么没有卸货。

  连队食堂的晚饭很简单,一份菜,2个馒头。吃过晚饭,天色慢慢地暗了下来,宿舍里点起了煤油灯。这时,一个姓赵的老工人来叫我和另外一个高中生跟他到连长那儿去。当时连队没有连长,由余副连长代理连长,指导员姓张。张指导员和余副连长交给我俩2支步枪,命令我们今晚站岗,主要是守卫那辆没有卸货的拖车。我们俩上高中时就是基干民兵,对这种勤务很熟悉,回宿舍添了点衣服就上岗了。

  入夜后,家家户户的窗口露出淡淡的亮光,院子里那个拖车静悄悄地停在仓库门口,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人去偷去抢。我们俩背着枪在院子里外转了几圈之后便兴趣索然。这时,一间屋子的门开了,先前来叫我俩去连部的老赵把我俩让了进去。屋子里还有几个人在聊天,其中一个是小卖部的售货员。我听见他们奚落老赵“管事挺多”,老赵则说,主要为关心我们两个新来的知青,否则他“管个鸟”。聊了一阵之后,夜已经深了,他们说,干脆把货卸掉,让我俩回去睡觉得了。于是我们一起走到院里,一会儿功夫就把一车商品都搬进了仓库,然后都回去睡觉了。

  第二天早饭后,我们俩去还枪时,听见余副连长正在跟张指导员讨论这件事,不过当时我还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。后来才知道,老赵他们和余副连长在“文革”中分属两派,一向不和,原本那一晚上的哨兵是属于余副连长那一派的,售货员就故意不卸车,好让哨兵晚上睡不成觉,后来哨兵换成了我俩,再不卸车也没什么意义,便卸掉拉倒了。

  两天后的早晨,我们刚吃过饭,小卖部的售货员来连部报案,称昨晚小卖部失窃,丢失现金4千余元。这在当时可是一笔巨款,团政治处和县公安局都派了工作组到我们连队来破案,全连职工禁止外出,夜间的哨兵也增加了不少人,我们男知青都轮流值班。

  这天晚上,宿舍刚刚熄灯,我还没睡着,突然听见枪响,其中有3枪是连发,我赶紧推醒旁边的同学,这时就听见外面吵了起来。我们急忙穿上衣服出去,只见一伙人大声争吵着向连部走来,其中有2个是我们一起来的知青。原来那一晚上他俩跟随一个老职工去放哨,老职工横挎一把冲锋枪在胸前,右手扣在板机上,走到暗处,发现前面有点动静,他就问“谁?”。不料黑暗中突然窜出俩人来,他一紧张,手指头一勾,冲锋枪就响了,但只打出去3发子弹,第4发子弹没响。那2个知青都是初中生,没当过民兵,一看老兵都开枪了,再不开枪更待何时,也就朝天放起枪来。放完枪一看,那俩黑影也是本连的职工,其中一人就是前边说到过的老赵。那一晚他俩也放哨,但他俩和这一位不是一派的,相互之间也没有通气,黑暗中碰上就发生了误会。当时双方都气急败坏,据说老赵上来就想动手,无奈另一方三个人都是小伙子,把他俩用枪托子一顿砸,然后才到连部来解决。此事后来也不了了之,我们那俩个知青才下乡一个星期,领导什么也没说,3个老职工各被训责一通完事。

  那起盗窃案最终也没有破,有人说是售货员自己作的案。小卖部停业许久,弄得大家很不方便。后来售货员被就地免职,上大田种地去了。睡在我旁边的那个同学当了售货员,小卖部也搬到了连部这排房子,就在我们住过的那间房。男宿舍搬到东头去了。

作者:冯澍 

2011年3月31日